【银神】四季物语

16年的老物。




风有些大,落雪却无声。你走在路上,冷得要命。于是停下来,将两只购物袋放在脚边,然后把手伸向唇边哈气。好一些的时候,提起袋子继续走。


今天是阿通的新专辑发售会,新八一早就跑得没影,大概午饭是赶不回来了,于是买食材的任务就落到了你的身上。伴着脚踩在雪地上有节奏的嘎吱声,你终于踏上万事屋的楼梯,用脚挤进细小的门缝推开门,开口叫她『神乐——过来帮忙!』


『嗨——』从正厅的方向传来她拖长的声音,很快就见她踏着小脚丫向你跑来,接过你手中的袋子问『银酱有没有给我买醋昆布阿鲁?』


『买啦买啦。』你脱下靴子,抖落身上的雪说道『去把东西准备一下,一会儿吃火锅。』


『好耶~』她欢快的答应,提着袋子就奔向厨房,噼里哐当拿火锅用具的声音旋即响起。你有些累的瘫在沙发上,随手打开电视,惊喜的发现正重播你早上未看成的结野主播星座占卜。


『今天最幸运的将是——天蝎座的你哦~』


『哎?竟然不是天秤座?』你略感失望,接着又一愣『说起来那丫头好像就是天蝎座来着?』你挠挠头发记得并不清楚『嘛,这种事怎么都无所谓啦。』


『银酱,这个女人好像又胖了耶。』她很快就将所有该用的东西都摆上了桌面,已经不知第几次的这样指着结野主播说道。


『切,结野主播才不会胖呢,倒是你,整天不是吃就是睡,这天寒地冻的,小心再胖三斤哦。』为了你最钟爱的女神,你毫不客气的回击她。


然而她却没有再接你的话茬,只“咻”的一下就钻进了被炉,表情瞬间化为一尊弥勒佛『啊~~好暖和阿鲁~~』


你扬了扬眉毛,也走过去坐在了与她成直角的位置上。


只见她把食材一股脑儿的扔进锅里,趁着煮开的空当,开始吃起蜜橘,一口一个,然后颇为享受的感叹『好甜阿鲁~』


你略有不甘的看着她的手越来越快,忍不住说一句『给我一个呗。』


『嗯给你~』她把手中正好剥完的橘子塞进你嘴里,手上还余有清香。


结果你一咬,喷出的橘汁瞬间酸的你浑身一激灵『呜哇——这个好酸!』


『哈哈比醋昆布还酸吗?』她笑嘻嘻的冲你做了个鬼脸,剩下的橘子已被她全部报销。


“叮——”随着火锅煮沸的同时,门外也传来了门铃声。


『啊,估计是假发,』你才想起今天假发也要来,于是冲着门口喊了一声『门没锁,自己进来吧!』


『呼~外面真冷呢银时。』假发带着满身的寒气走进来,边搓手边把一袋糕点放在你面前,接着就紧挨神乐缩进了被炉里。


『啊咧?』你眨眨眼,确定他的确是与神乐坐在一起的。


而环顾众人,发现你的对面躺着睡着的定春,他俩对面则坐着占了一大半位置的伊丽莎白。


『嗤..』你莫名不爽的发出一声轻哼,然后说『既然人都到齐了那就开吃..吧..』


『啊~萨达哈鲁殿下,您近来可好啊!』你话还没说完就见假发忽然跪在地上,爬到定春面前痴狂的捋着它的毛发笑『喔!睡得很熟呢哈哈哈。。啊..啊!萨达哈鲁殿下快放开我呀!』


几秒钟的功夫,刚刚还捋毛捋得很爽的假发的脑袋已被定春吞进了大嘴里,整个人都正竭力做着挣扎。


他的双手卡住定春的脖子,使劲往后推着,结果根本就是徒劳,声音因在狗嘴里而显得瓮声瓮气『喂,银..银时快救救我啊!』


『啊啊~萨达哈鲁最讨厌别人在它睡觉的时候打扰它了,你这叫活该~』你幸灾乐祸的撂下此话,垂眼舀了一汤勺的豆腐和香菇,继续悠哉悠哉的品尝着美味。


旁边的伊丽莎白已经站起来,走到他身后握住他的脚踝就往后拽,于是一下子趴倒在地的假发已然成了人形萝卜。


『萨达哈鲁快放开他阿鲁,吃这种东西会生病的,来年你的毛秃了我可不负责~』神乐终于开了口,然而这话并不动听。


『喂Leader!你说谁是坏东西啊!』听到此话的假发瞬间拔出了脑袋,不满的向她提出抗议。


『看,是我救了你阿鲁,你应该感谢我才对。』神乐“滋溜”一声将一根粉条吸进嘴里,眼睛只盯着火锅,锅里的食物几乎都被她捞光了。


『啊——我还什么都没吃呢!』眼看着食物越来越少,假发不免发出惊呼,他再次钻进被炉,兴奋的与神乐抢食吃。


而你已经打开袋子里的包装盒,一边看着他们的纷争,一边悠然吃起点心来。


饭后,神乐又不知哪来的兴致,拽着假发非要给他的头发编一条辫子,说是他这样的黑长直早就看腻了,偶尔换个发型也新鲜新鲜。而假发也就真的听话的端坐在那里,任由神乐摆布他心爱的头发。


你在一旁不停的换着电视台,心说假发哪来的觉悟,竟这么听任他的Leader。而不多会儿,在你斜面那副俊朗面容转眼变得清秀,你扭头看了一眼忍不住笑出了声『哟,这谁家的富贵小姐呀。』


之后你们几个就都闹累了,东倒西歪的瘫在沙发上小憩,不一会儿假发便起身告辞,说这次来根本没吃饱,要回去继续吃几松殿做的荞麦面。


你根本无意留他,只随意的摆摆手『去吧去吧。』然后便再次闭上了眼睛。


然而才刚闭上就听见拉门声与新八的声音同时响起『噫..桂呃。。假发子小姐?!』


『不是假发子是假发!啊不是。。是桂!』

『诶。。您这是。。』


『换了个发型哈哈哈,漂亮吧!呃..那个我先告辞了。。』


你睁开一只眼,看见新八正走近你和神乐,却发现他的脸色越发的难看,然后你赶忙捂住了耳朵。


『银桑?!你们几个混蛋吃完饭居然不知道收拾?这家都快乱成猪窝了!』


『阿八啊你小声点儿。』你低头看了一眼不知何时趴在你身上已经睡熟的神乐,不由得伸手摸了摸她毛茸茸的小脑袋,继续打哈哈『要是把这只母猩猩吵醒了我可救不了你喔。那啥,帮我把和室的那条毯子拿过来。』


『真是服了你了。』新八黑着脸恶狠狠地把毛毯扔在你身上,然后转身打扫去了。


你眨眨眼,张大嘴巴打了个哈欠,眼泪汪汪的把毛毯裹在神乐身上,心情已比刚刚她与假发玩闹时舒畅多了。





你现在并不十分爱春天了。是因为自从屁怒吕搬来,每到万花盛开,伴着暖风一吹,全万事屋的人都患上了花粉症,一个个打的喷嚏跟比赛似的,又响又急,也根本避免不了头昏脑涨的烦躁感。


于是索性一起出行赏樱,要比待在这满是病菌的屋子里好太多。


赏樱的地方聚集了挺多的人,大家都向往这片暖色的风景。你们三人一犬便在这其中,一如往常的懒懒散散,没有带吃喝的东西,只带了一肚子互损不完的话。


终于还是禁不住晒暖的诱惑,阳光和煦,你躺在草地上,眼睛上方是碧蓝如洗的天空,与时而落下的樱花瓣。恍恍惚惚,人一旦完全放松就容易困倦,你的右脚习惯性的搭在左腿弓起的膝盖上,视线与耳边的声音渐渐模糊一团,如此状态与躺在万事屋的沙发上完全一样,就差把一本JUMP盖在脸上了。


一觉无梦,不知不觉间又听到零碎的嬉笑声,你睁开眼,眼前却一片黑暗,感到奇怪的同时你已辨别出这个笑声来自那个再熟悉不过的人。


你忽的坐起,盖在眼睛上的东西即刻掉下,定睛一看,是两个圆圆的发饰,正躺在你的腿上,只见一只小手已经伸过来,想要把它们拾起,却被你瞬间擒住了手腕『小鬼,还想逃不成?』


她依旧满脸欢欣『快放开我阿鲁,没想到银酱这么快就醒了哈哈。』


『不放,这么明目张胆的恶作剧还挺有理啊你。』你坏笑,望着她因发饰被取下而披散在肩上的头发,手指微微加大了力度。


『别闹了,』她也使了劲,胳膊用力往后拽,脸上却显然还是一副憋笑失败的表情『不过银酱你刚刚睡着的样子真的好蠢阿鲁^ω^』


啪的一下,她的手腕终于挣脱了你的手掌心,用另只手胡乱揉了两下,转而迅速的站起,跑到你背后,像只树袋熊似的挂在了你背上。


一阵风吹过,她飘飞的头发扫过你的脸颊。你侧头,正对上她一双晶亮的眼睛,满含笑意与温柔。你也笑,手背到背后背起她然后站起来,朝着不知为何又惹了定春而被追赶的新八走去。


『你俩干啥呢,有功夫玩也不救我。』新八好不容易摆脱了定春的魔爪,看着你和她亲昵的样子,不满的皱了揉眉头,颇显无奈。


却忽然听身后有人叫他『新酱?』


你们齐转身,只见阿妙和她的同事花子站在你们面前,满脸笑容。


『姐姐(大姐头)!』新八与神乐一愣,同时叫出声来。


之后才知道她们今天是提前下了班,趁着好天气结伴来这里玩,碰到你们也是巧合。


神乐显然最喜欢腻着阿妙了,她从你背上跳下就拽着阿妙到处跑,而你背上一凉,忽然像是失去了什么宝物般,随即生起一阵空落落的寂寞感。只好再次找话题与新八聊,却更显得漫不经心,眼睛只追随着前面那个忽隐忽现的身影,深觉她不但种族为夜兔,就连平日玩闹的风格也如真兔子一样活泼。



将要回去的时候,许是想留住这片景色与记忆,花子拿出了一早备下的相机,要给大家拍照留念。

于是时隔很久,你们三人再次围着定春挤作一团,望着镜头傻笑。


本以为只这集体一张便作罢,却不料神乐忽然拉住你的胳膊,想与你再单独合照一张。


你略感诧异的看她一眼,发现她也正望向你,那双眼睛里,有着静默的期待与尝试。


『照就照呗。』你懒洋洋的打了个哈欠,删除自己多余的疑惑,自然的抱住她的肩膀站在了她的斜后方。

她比去年长高了一些,却还是不及你的肩膀,你看不到她的表情,只嗅见她身上的清香。带着莫名想要吹口哨的冲动,只听咔嚓一声,你的笑颜便定格在对面的镜头上。


后来看到洗出的相片,你嘲笑集体照中她与新八一成不变的剪刀手,然后又好不自恋的称只有自己的表情自然。接着就翻到你与她合照的那一张,你终于看到了她脸上的表情,是有着小女孩特有的恬静与羞怯,一点不似往时山地大猩猩的模样。


你已不由得勾起唇角,说话间难掩轻快的语气『神乐,这么乖巧真是难得啊!』


只见她脸忽的一红,只听“阿嚏!”一声,便是朝着你的脸打了个大喷嚏。


你愣了三秒,啊啊,这恼人的春天何时才能过去!





天气热的几乎能将整个人蒸发掉,窗外吊着的just we风铃仿佛随时都有爆炸的可能。


你吃着棒冰,豆大的汗珠顺着头发往下掉,电风扇又被神乐独自霸占了去,新八扇着蒲扇一副奄奄一息的样子,而定春,十有八九又要把冰箱折腾坏了。。


你根本不明白这四季中,夏季存在的意义。


是为了把人热死而存在吗?


不是没想过买空调,应该说想了无数次却还是被现实中你这个穷得叮当响的老板身份所打败,即使指着太阳说过让它带薪滚蛋的话,可现在,除了嘴里的粘腻感,根本连牢骚都发不出。


神乐吹了风扇又朝着冰箱里的最后一个布丁发起进攻,你瞬间一跃而起,与她抢夺过程中只说着『这是我的!不许你吃!』的话。


却不料还没等神乐开口就只换得新八的咆哮『你俩消停会儿成不?!还嫌不够热啊!』


你横他一眼『你懂个屁!我要补充自己的糖分,胖而短暂的活着!』


『胖你个头啊,这种天气没被榨干脱水就够不错了好吗!』


终于还是折腾累了,你软绵绵的坐在风扇前吹风,布丁毫不例外的被神乐整个吞下,你也明白自己根本不是她的对手。


霸占过风扇又吃了布丁,她便懒懒的走进浴室冲凉去了,只留下你虚脱的继续享受吹风。


『银酱——帮我把壁橱里那件蓝色旗袍拿来阿鲁。』没一会儿就听她在浴室朝你喊。你站起来,轻车熟路的找到她要的那件衣服,这已经不知是第几次了。


你忽然想起不久前,秃子临走时对你的警告和他知道神乐依旧坚决不走后的复杂眼神,足以说明一切。是了,若当初她年少住在万事屋是众人带着理所当然的宽容,那么现在,16岁的花季少女与废柴老板同居在一起,令谁都会浮想联翩。。


她穿着漂亮的旗袍走出来,你看着她完美的曲线与半湿的头发,眼睛竟一时不知该往哪放,只好略有些错乱的低下头去不再看她。可余光还是瞟见她走近你,毫不客气的再次夺下风扇。


你一急『傻瓜不要这么吹风,会头疼感冒的!』


『可是还是好热阿鲁!』她不以为然。


『冰箱里不是还有一些冰吗?去冲杯冰茶喝好了。』

『哼,你就是想霸占风扇!』


『好啊,等你生病了看我不管你!』


『不管就不管。』她站起来,别扭着脸,真的听话去冲茶了。


很快就见她把第一杯茶递给了新八,而你也很及时的窥觑到了那小子涨红的脸和那连说个谢谢都变得磕磕巴巴的声音。


真是“奇怪”,新八你可是宇宙最强吐槽星人啊,怎么现在每次面对神乐就怂了呢?


『给你阿鲁。』她把茶水递到你面前,脸上已恢复平静。


你接过,小声的说句谢谢,然而还没喝,眼前一个阴影——只见她躺了下来,头枕在你的大腿上,声音轻飘飘的『银酱,买个空调吧。』


『呃..』你的身体一时僵硬,握着杯子的手还停在半空,而她正用手指无聊的划着你汗湿的衣襟,等待你的回复。


你的眼睛滑过她平坦的小腹和光裸的小腿,喉结跳动了两下,终于用变得极其生涩的声音说『傻瓜,我们哪买得起那种东西,与其抱怨不如拥有空调的心态,心静自然凉啊。』


『嘁,就知道你会这么说阿鲁,小气鬼。』她嘟着嘴翻身坐起,“咕咚咕咚”几口就喝光了自己的茶。


你嘴里已经干的像含了块枯树皮,却还是愣着不动。忽然发觉,这么多年,无论她的成长再怎么明显,不管是样貌的逐渐改变还是她面对其他人时的优雅冷艳,唯独对你,还是从前的模样,初始状态的小女孩。


而这些对你来说,真不知该看做是欢喜或为忧。。

甚至,你早能预见秃子的妥协只是暂缓之计,他早晚还会带她离开。


可是,若你面对自己的内心深处,便很是清楚,即使你现在面对她无法抑制生理上的冲动(甚至为了证明自己无谓的清白,已经有不知多少时日的更加频繁喝酒晚归,不是通宵到天亮便是等她睡了再回来,也不知到底是在跟谁较劲。)可实际上,你对她的感情却并没有显得突兀和质的变化,应该说,只是在原本的情感上附加了更强烈的颜色。原来,某些感情的确定,是一早埋下的种子。。


你也完全理解秃子的心情,这里面,是有着你想要留住她的侥幸。


却最终还是下定不了决心,那个可以终结所有流言蜚语的身份,一个你无法说出口的身份。


究竟是在躲避什么,还是在坚持什么。。


傍晚的暑气渐消,吃过晚饭后神乐就拽着你和新八一起出门散步,说屋里热的跟桑拿天一样,要出来透透气。


街上纳凉的人挺多,你的眼睛渐渐适应了变暗的光线,今晚难得不去喝酒,于是忍不住观察着四周的人,心情也比白天时平和了许多。


你们走过桥头,又被她拉着来到桥下,这里果然比桥上还要凉快。


而此时正好处于四周仅存的一点落日余晖马上就要被墨色吞没的微妙时刻,风吹草动,伴着“沙沙”声,只见一只只萤火虫从草丛中低低地升起,划着与杂草同样低的弧线绕过你们周身飞向一旁的水洼。


神乐欣喜的发出笑声,一边撩开脸前被风吹起的头发,一边带头朝着萤火虫群走去,又有更多的萤火虫飞出来,照亮一片水洼与草地的交界。


你走在她身后,心里忽然一动,一时刻只觉得,无论长久以来再怎么矛盾她的离开或驻留,可内心深处还是有个声音在说,这一生,她只可以是你的。


在夜色完全袭来之时,你开口叫她『神乐——』

她回头『什么阿鲁?』


你望着她脸上勉强可辨晰的笑颜,懒懒的说『再往前面走蚊子会特别多喔。』


『那也比在桑拿屋里呆着好阿鲁。』


你们绕了一大圈终于又回到桥上,只是刚上了桥她就满脸郁闷『银酱~我身上被蚊子咬了好几个包阿鲁。』她低着头,不停的挠着自己的胳膊和手指。


『谁让你往草丛深处走啦?说你还不听。』你嘴上不饶人,却没犹豫的拉着她往路灯下走『哪儿啊?』


『这儿,』她指指自己的小臂,又挠了挠手指头『还有这儿。』


你定睛一看,笑了,只见在她左手的无名指上,被咬了一个小包。


『神乐,被咬到这儿正好啊,将来结婚就省的你丈夫买戒指了。』你笑嘻嘻的说着,一边从怀里掏出小瓶的驱蚊水帮她涂上。


『切,说什么呢,我未来的丈夫才不会这么小气阿鲁。』她不屑的瞟你一眼,语气颇为自信。


『那~走吧,千金小姐~』


『去哪里?回桑拿屋吗?』


『前面有一家冷饮店,我请你吃冷糕。』


『难道不是你自己嘴馋想吃巴菲阿鲁?』


『你不去也可以喔。』


『哼,我当然要去。』




(1)

已经连续下了三天的雨,湿气很重,你也如感冒似的总是鼻塞。秋高气爽的天气哪儿去了,只因到了深秋就要被剥夺吗?


你望着窗外,雨水和着风打在窗上,一片迷离。你还是于心不忍,取下了早晨才挂上的晴天娃娃,啧,都成了落汤鸡了。


烦躁,压抑。


你索性出门找她,刚吃完午饭她就出了门,说要买东西,结果到现在还没回来。


找了一圈果然还是没找到,你心烦意乱的返回万事屋,路上,风吹得你脸色发红,又被吹进伞里的雨水溅了一脖子的冰冷雨珠,真是郁闷之极。


结果刚进门就见她急匆匆的朝你走过来,掩盖不了着急的神色『你怎么出去了阿鲁?』


『出去买JUMP。再说该我问你怎么这么久才回来?』


『不是说了出去买东西了吗,』她微皱着眉,嗔怒中夹杂着心疼『医生都说了你现在的身体是不能着凉的啊。』


『又不是什么大不了的事。』你用毛巾擦着自己潮湿的头发,心里一阵怅然。


并不想承认自己有多怕寂寞,却也无法否认不想她离开。


你甚至开始计算并不能预期的时间,你已经从医院返回万事屋一个星期,按你从前身体恢复的速度,用不了多久就可以完全康复,而到那一天,也是她跟随秃头告别地球之时。


多么不争的事实。


就像你之前,即使想过无数次她会离开,可当有一天她真的亲口这样告诉你的时候,你还是无法接受。


那一天,她站在你面前,脸上平静的不见一丝情绪,只说过两天秃子会来地球办事,到时她会跟随他一起离开。


『哦是么?这个年纪是该跟着老爹在宇宙中闯荡闯荡了。』你一如既往的将腿伸到桌子上,继续懒散的用小指掏着耳朵,即使内心早已兵荒马乱。


照例一旁的新八先沉不住气,只是口吻中也没了上次的底气『为什么突然。。小神乐你真的要走吗?其实你住我家里就可以呀,完全可以和姐姐住一起。。』


『新吧唧——』你斜他一眼『别以为我不知道你个万年处男在想什么。』


『我能想什么?!你个混蛋上次不挽留也就罢了,这么多年还一点感情都没有吗!?』他涨红着脸朝你吼,你无语的背过脸去捂住耳朵,而刚刚还在眼前的她已静悄悄地回了壁橱。


其实说白了你们都清楚这其中的缘由,她现在的年龄注定无法再与你无所顾虑的住在一起。她有她的将来,你有你的生活,她早已不是当初那个嚷着要永远寄生在万事屋的小女孩,你早已不能像当初那样监护她到永远。


10分钟后你接到帮你找人的电话,说你的委托人的儿子与黑市的人混在了一起,现在困顿在那里,难以抽身。


挂了电话你与新八即刻赶往,混乱中你为了帮那小子摆脱困境而被其中一个混蛋狠狠捅了一刀,恍惚中,你望着自己血流如注的小腹,以及最后看到的,是新八放大的脸和他越来越远的声音。。


之后你醒来,第一眼看到的不是熟悉的人,而是一个帮你扎针输液的小护士,你脱口就问『我睡了几天?』


『两天。』她见你醒了,脸上不由浮现出欣喜『您等一下,我马上叫医生来。』


你却又问『她走了吗?』


只因面对的是个根本不了解事实的人,你不禁带着一种不想面对现实的任性。


那小护士一愣,却没想到她知道你说的是谁『啊..您是说神乐小姐吗?她刚刚出去了,一会儿就回来。』


你没有多惊喜,现在不走也是在意料之中吧。


之后你住院好多天,她与新八还有登势婆婆轮番照顾你,只是这期间你没少受那老太婆的数落,无非还是唠叨你不该接下这个委托。


『你干嘛要接一个来路不明的生意人的委托?儿子失踪了该找警察才对吧,找你就保证能解决问题吗?』


『正因为来路不明才不想轻易跟警察扯上关系吧,再说我一个开万事屋的不找我找谁啊。』你悠悠的说,就差没把那句“因为他给的委托费也很多”说出来了。


『所以?最后就是这个弄成重伤的结果?』登势婆婆恨恨的看着你毫无血色的脸,只觉得你何时变得这般糊涂(蠢)。


后来出院,伤口已比之前浅了很多,身体却还是很虚弱,按照医生的指示需要在家静养才好。


于是你便听到神乐对你说,她已经和秃头讲好她要先照顾你到完全康复她才走。


你心里闪过一丝安慰,然而很快便被更大的空洞所吞没,不管要待多久,最终还是要走的吧。。


你忍住内心的万千情绪,依旧对她说,我身体恢复得快你又不是不知道,安心跟着你老爹走就是啊。


『可是帕比已经答应我了哦。』她望着你,眼睛里是以前从未有过的如母亲般的柔软和安抚。


        (2)


夜晚的温度比白天还要凉,你躺在被窝里,望着她曲线柔美的后背,她正在梳头发,一丝丝的头发披在背上,已比之前长了很多,你不由得伸出手,划过那一片绯红『好漂亮的头发。』


她扭过身,小心的钻进她的被子里『那我关灯了喔。』


『嗯.』


她已经在你的和室里住了第四天,若说原因..你在刚返回万事屋的第二天夜里便突然发高烧,伤口疼痛加之头也痛,又伴着令人窒息的梦魇,你终于被她叫醒。

那一夜的折腾,你没睡,她也没睡。


她不停的用毛巾擦着你脸上的冷汗,然后脱掉你被汗浸湿的上衣,按照医生说过的方法帮你处理伤口。


你明显看到当她在看见你满身狰狞的伤疤时有一瞬的停顿,等伤口处理停当,她的手指轻轻触着那些伤疤,声音也轻轻的『这种伤都是从前留下的吗?』


『嗯..』


『很疼吧。。』


『都过去那么久了,不会再疼了。』


她沉默了一下,用拼命忍住不让颤音遗露的声音说『干嘛这么不放过自己啊..』然后站起来,收拾旁边的水盆和医药箱里的各种药物,而天边,已经无声的翻出了鱼肚白。


等那天天完全亮了之后,她便把自己的床铺抱进了你的屋子,没有任何的犹豫与问询,只说若你再生病,她就在你旁边也能很快有个照应。


你沉默,任由她把床铺在距离你的榻榻米几厘米的旁边。实际上那天中午你的烧就退了。只是,这一次受伤,你整个人好像都垮了,身体连带着精神一起。


(3)


你再一次被噩梦惊醒,睡梦里,你走在尸骨遍地的地方,背上背着你受伤的好兄弟,只是转眼,他便忽的化作一具骷髅架子,耳边是他冷得刺骨的声音『你坂田银时,根本救不了任何人。』你身体一抖,猛地甩下他,然而下一秒,你就站在了刑场上,满面泪流,然后手起刀落,松阳老师的头颅被你砍下。。


你睁开眼,仰面望着漆黑一片的天花板,有湿湿的东西溢出你的眼角,滑进头发和耳朵里。已经很久没有梦见过他了,也似乎早已忘记了哭的滋味。


你侧过头,看到她安睡在你身边,黑暗里,有她安恬的气息。你伸出手,一点点抚过她的眉毛、眼睛、鼻子、嘴唇。就这样呆在我身边就好了啊。


第二天,阴雨多天后终于还是迎来一个好天气,你和她结伴出去散步,走在路上,到处都是落了一地的银杏叶,你忽然想起小时候,也是这个季节,你们三人经常跑在田野间,举着银杏叶迎着风玩,而在你们身后,则跟着一脸笑容的松阳老师。。



时过境迁,如今旧人早已不在,而身边的人,也马上要离开。。只剩下惆怅和无奈。


等你们回到家之后,你没想到她会突然从壁橱里拿出一个毛茸茸的东西,害羞又调皮的把它套在了你的脖子上『这是我这几天织的护腰阿鲁,天冷的时候你就可以穿。』


『护腰?我还以为是围脖啊。』


『嗯..这两天赶得有点急阿鲁。。』她笑起来,笑容比前几日明朗许多『不过很暖和喔,正好也可以保护一下你的伤口阿鲁,嘿嘿。』


『好好,那我明天就穿。』你也笑了,才反应过来她这几天总躲进壁橱里在干什么,以及总是不定时的外出,多半是请教其他姑娘的织法,而到了晚上睡觉,即使你想和她多说说话,她也总是很快睡着,而且,睡得很熟。


所以这丫头,一旦认了真,也的确是够拼命的啊。。

『啊对了,你等下。』你忽然想起什么,迅速奔向和室,找出那个藏在抽屉隔层里的小盒子,打开,里面则是条漂亮的项链。


『这个,送给你。』你承着她惊讶的目光,将它戴在了她纤细的脖子上,然后腼腆的笑『希望你喜欢。』

那是一条带着高跟凉鞋吊坠的项链,而一只小脚丫正穿进那只鞋子里,所以整条项链都显得可爱而精致。


『我很喜欢阿鲁!银酱什么时候买的?』她兴奋的从镜子前转过身,满脸笑开了花。


『嘛..就是有天路上随手买的。』你眼睛看向别处,无意与她认真的讲买的时间。


而这实际上还是你接受那个委托之后用一部分定金买的,从前的几年,你从未给她过过生日,多半还是用醋昆布打发,连蛋糕都没买过。而这一次,你忽然想给她买个礼物,一个至少能配得上她的礼物。只是现在生日的日子还没到,而项链的意义也许就要从生日快乐变成离别祝福了。。


『那个。。秃..你老爹什么时候来接你?』不经意间,你还是脱口问出了这个既想确定又不想知道的问题。

『还没具体说阿鲁,也就这几天吧..』她低垂着眼睛,只顾摆弄颈上的项链。


『怎么这次..突然就决定走了?』你不知道自己为何问出一个明知答案的问题,又或者,是之前秃头几次三番的让她走,她都拒绝,只这一次,突然就答应了。


情理之中而又在你的意料之外,你并不甘心。


『再住下去就会有很多流言的吧,再说会耽误银酱找老婆的。』你看,完全不出所料的回答。


『你这一走万事屋就做不起来了啊..』


『从前只你一人不照样做起来了吗?再说还有新吧唧,还可以找其他人,哦这次要找最好找个男人,若还是女人就直接找能当老婆的那种就好了。』她的声音越来越小,也不间断的眨着眼。


『现在的人并不好找。。』


『所以?你到底要说什么阿鲁?』她猛地仰起头,脸上有隐忍的痛苦。


『所以你可不可以不要走..』你终于说出这句话,即使在你看来她做什么决定你都该遵从她的意见,可内心也清晰的知道,若有天她与别人结合,你除了难过与不甘之外大抵不会再有其他情绪了。你回想起她与小大恋爱时自己的张皇失措,以及如今的无可奈何,都只能让人苦笑。


『我不是说过会耽。。』


『只要你嫁给我就好了啊,虽然我现在还是很穷,可是,可是..』你不知道该怎么说了,只知道心脏狂跳,脸烫的像在烧一块火炭。


『噗..』她突然笑了,笑得睫毛轻颤,笑得泪流满面『银酱你知道这次我为什么要走吗?因为你一直都在沉默,沉默到我根本不知你的想法,沉默到我以为你对我只有亲人的感情。。若是这样,我又何必纠缠阿鲁。。』


『不是的,不是的。。』你语无伦次的说着,并不能讲清内心的想法,是一直觉得她还未长大吗?还是想要放手让她有更好的生活?亦或只是更多的迷茫。。其实这些都有,但在更深处,是害怕失去她的那种噬心的难受。


你抱住她,给她一个拥抱,然后身体慢慢往下滑,两人就都跪坐在地上。这是印象中你第一次这样拥抱她,却也包含了太多的情感。


你不说话,她也沉默,许久,才听到她轻灵的声音传进你耳朵里『嗯,我答应你。』


『嗯..谢谢你啊神乐,谢谢你..』你闭上眼,嘴唇贴紧她的侧颈,如同呓语。


几天后秃头赶来,当他知道了神乐的决定后惊讶的无以复加,你低着头,早不同于以往面对他时的随便,而是紧张的完全口吃『我..我以后会对她好的,所..所以..我..嗯..』


『不甘心。』


『呃?』


『不甘心就把她轻易交给一个男人,』他坐在沙发上,语速变慢『因为谁都想让自己的女儿拥有更好的幸福啊。』


『我知道,所以我会努。。』


『不过若她选择的是你,我..大概可以放心一些。。』他长吐出一口气,饱经风霜的脸上终于露出了微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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